“哗啦!”
这些根本就没来得及给手里的步枪上膛的征粮队员,干脆的将他们的武器丢了一地。
甚至,就连阎队长,都下意识的丢掉了他手里的那枚鬼子产的打火机。
倒是他那个亲侄子,下意识的便把手伸向了由他和另一名心腹负责的那挺捷克造轻机枪!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这位大侄子的太阳穴被子弹命中,噗通一声便摔在了黄土路上。
这一枪之后,阎队长脸都白了,动作格外干脆的举起了双手,他甚至都不敢去捡起落在裤裆处的那支已经把棉裤烫出个洞的香烟了。
“你们谁是队长?”
手里端着冲锋枪的小战士问道,与此同时,其余的游击队员也一拥而上,手脚麻利的捡走了那些征粮队员丢掉的步枪,顺便也理所当然的抱走了那挺还没来得及打出一发子弹的轻机枪。
“你是队长?”
有一个战士走到阎队长身边问道,“你就是金奉嵘?可让我们逮着你了。”
“长官,长官,误会啊,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金奉嵘啊!”
阎队长惊慌失措的解释道,“我姓阎啊,姓阎,你们几个,你们都哑巴了?快特码和长官说啊!我不是金队长。”
“你不是金队长?”
这名战士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身后,“支队长,阿庆的情报怎么对不”
“闭嘴!”
那名“支队长”呵斥住了这名“心直口快”的战士,亲自上来对阎队长进行了一番详细的盘问,尤其着重问了金奉嵘金队长的情况。
与此同时,其余的游击队战士们也将这一百多号征粮队员身上所有用的上的装备扒了个干净——包括那些暗中同样装着药品或者弹药等物的饭盒。
不多时,这已经不足百人的征粮队老老实实的抱着头蹲在了路边。阎队长也眼巴巴的瞅着那些战士摸走了他怀里那些金条银元澄泥砚等值钱的物件,甚至连他的鬼子打火机和香烟都没给他留下。
“粮食和武器我就扣下了”
那名支队长说道,“转告你们金队长,也警告你们,给日本鬼子卖命死路一条,咱们华夏人不打华夏人,但下次要是让我再抓到你们。”
故意顿了顿,这位支队长拍了拍阎队长满是冷汗的脸颊,“下次可就得把命留下了。”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阎队长慌里慌张的开始甩锅,“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也是被那金奉嵘逼着的呀!”
“这话你们去和金队长说吧”
那名支队长摆摆手,“滚吧!这次饶了你们!”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阎队长连连鞠躬,招呼着手无寸铁的征粮队员就往回跑,却是连他亲侄子的尸首都顾不上了,自然也就更加顾不上车头子老杨等人的尸体了。
“这阎队长谁选的角儿?”
直等到征粮队跑远了,那名支队长这才好奇的问道。
“巡风的六爷亲自挑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车头子老杨,在他的身后,那些征粮队员也是一个都不少。
而在更后面的林子里,那位表侄的尸体,已经被曾经同为征粮队员的同伴抹开脖子,将血撒满了整片林子。
“辛苦诸位了”
那位支队长却并没有敬礼,反而抱了抱拳头,“你们接下来去哪?”
“六爷说,这批货要紧的很。”
老杨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押着货一起走,等货送到了,我们准备就地参加战斗了,往后活也就活了,死也就死了。”
“唉”
那名支队长叹了口气,郑重的抬手敬了个礼。
假死的征粮队员们却只是一起抱了抱拳头,老杨更是说道,“我们能脱了这身狗皮,不用背着骂名在战场上为了家国大义赴死,是我辈的荣耀。和六爷他们比,我们不如,他们更不易。”
说到这里,几名征粮队员喜气洋洋的扒了身上的伪军制服,接过纪家的管家带人送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兄弟们,脱了这身衣服。咱们打鬼子去!”老杨意气风发的说道。
“打鬼子去!”
其余几名征粮队员们同样意气风发的低声应了,跟着来接他们的管家走上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道。
“咱们也得舍了命去打鬼子”
那名顶着支队长名号的游击队员说道,“不然哪对得起他们受的这些委屈。”
“从奉天开始,受的委屈还少吗.”
六子攥紧了手里那支刚刚缴获来的盒子炮喃喃自语着,“打鬼子是唯一的活路,也是咱们活着唯一的奔头。”
“阎队长,咱们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啊”已经跑出去二里地的征粮队员们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们也在讨论有关“活路”的问题。
“要不咱们跑吧?”自知闯了大祸的阎队长提议道。
“您是跑的了,我们有家有业的可没地方跑。”
其中一个车头子提醒道,“咱们丢了五千斤的大米,还把枪和骡子车都丢了,回头金队长要是从吴老财那里问出来那个砚台的事儿,汰菌可不一定能放过您。”
“阎队长,你可得给我们大伙留条活路。”一个大头兵战战兢兢的说道。
“是啊阎队长”
另一个车头子提醒道,“刚刚我可是留心听了,那位小长官说漏了一句阿庆的情报怎么对不上。阎队长,我没记错的话,您那跑肚窜稀的表侄儿就叫阿庆吧?”
“是啊阎队长”
又一个车头子提醒道,“我们可都听见了,而且那些长官能放了咱们,怕不是.”
“特码胡咧咧什么呢!”阎队长不敢让对方说下去了,“都特码的闭嘴,让老子好好想想!都别说话!”
说完,阎队长也不急着赶路了,就那么蹲在了原地,捂着脑袋开始了干想。
周围那些征粮队员们偷偷相视一笑,却也不催这位副队长,只是时不时的便唉声叹气的来一下做个气氛组。
还真别说,阎队长还真有当伪军的天赋,这前后脚不到一颗烟的功夫,他还真就一拍脑袋有了主意。
“都特码给我听好喽!”
阎队长拿出架势说道,“咱们这回拉回来足足八千斤的稻米!十辆大板车全都装的满满当当,直接把特码吴老财家老鼠洞里的米都掏干净了。”
“阎队长,要不咱们还是往少了说吧?”
一名车头子提醒道,“丢个三千斤最多挨几个嘴巴,这要是丢了八千斤.”
“你特码懂个肺!”
满脸疯狂的阎队长喝骂了一声之后说道,“老子说八千斤就是特娘的八千斤!至少八千斤!”
见众人不再反驳,阎队长继续说道,“这半道上,至少两百人游击队伏击了咱们,他们连特娘的鬼子的掷弹筒都有。
咱们的板车装满了大米肯定特娘的走不快,索性凭着垫道沟做依托,和游击队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弹,死了足足十几号兄弟,这才寡不敌众无奈被俘,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
几个车头子齐声回应,甚至各自心里偷偷给这阎队长比了个大拇指,这孙子是特码真能编!
“还有,没特码什么走漏了消息,咱们这征粮队也是特娘的铁板一块,根本没有游击队的招子!”
阎队长威胁道,“你们可都想清楚喽,要是有人走了嘴,大家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想清楚了!”
几个车头子连连应和,编呗,说出大天去,这锅最后还是阎队长的。
他们几个赶车的能有什么压力,至于鬼子信不信,关他们屁事儿。
“走!咱们回去!”
阎队长说话间已经抓了一把土站了起来,一边往身上各处抹一边说道,“都给老子装的像一点儿,老子可是正经上过战场的!这刚打了仗,哪有咱们这么干净的!都快点!”
“都听阎队长的!”
几个车头子极力藏着真实的情绪,招呼着手下们各自抓起了一把土就往身上拍——和演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