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棺材铺里便弥漫起了呛人的骚臭味。
“嘭嘭嘭”
就在烟枪带来的眩晕让阎队长暂时忘掉了那些烦恼的时候,这棺材铺的店门也被人从外面轻轻拍响。
“特码谁呀?不知道这里”阎队长话都没说完,一个巴掌大的布口袋却从门缝里被丢了进来。
下意识的摸向腰侧,阎队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的枪已经被游击队给缴了。
稍作犹豫,他最终还是抄起了一根抬棺材板用的木杠,小心的将那个布口袋扒拉到了自己的脚边,随后谨慎的捡起来。
然而,当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却不由的一愣,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是一枚鬼子产的打火机,曾经属于他,却被游击队给缴了去的打火机!
“你你你”
“阎队长,我这里有笔生意不知道你做还是不做?”门外的人问道。
“什什么生意?”阎队长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个中人,有人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顺便带一句话。”
“什么.什么话?”阎队长咽了口唾沫问道。
“东西卖给谁不是卖?阎队长也不是没有机会做这征粮队的主人。”
窗外的人说道,“机会就这么一回,阎队长可要想好了再给答复,这可是阿庆给你争取的最后一个机会。”
“我我怎么做?”阎队长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阿庆说,阎队长平时可是攒了不少本该由征粮队带出城的紧俏货。”
窗外的人提醒道,“阎队长自己考虑吧,那些东西现在于你就是烫手山芋,倒不如卖给需要的人。”
“我”
阎队长咬咬牙,“卖给你们可以,但我要今天被你们抢走的那方砚台。”
“我只是中人”
门外的人说道,“我会帮你转达的,但是行不行我可不知道。”
“我我怎么联系你们?”阎队长下意识的站起来问道。
“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联系你的”门外的人提醒道,“咱们还是别见面了,对大家都好。”
“我我等你消息”阎队长忐忑的说道,“我这就回家,把那些药品都准备好。”
这一次,门外却是没了动静。
稍等了片刻,手里仍旧拿着木杠的阎队长正要大着胆子开门,这棺材铺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小五也挑帘走了进来,并且不出意外的把精神高度紧张的阎队长给吓了一跳。
“我就说您肯定在这儿呢!”
小五赶在阎队长开口之前说道,“阎队长,快走吧。”
“走?走走哪去?”阎队长脸色苍白的问道。
“还能去哪啊”
小五理所当然的说道,“几位车头子都拎着酒菜在您家门口等着呢,这一直没瞅见您回来,才打发我骑着脚踏车过来看看,快快快,我驮您回去,大家都等着您开门呢。”
这突如其来的“忠诚”顿时把阎队长感动的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目送着小五骑着自行车带着阎队长离开,躲在棺材铺大院暗处的卫燃和张泰川乃至赵景荣也纷纷走了出来。
“这小子上套了”赵景荣格外满意的低声说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畜生明天就着手准备一批武器补偿给苏家,但是他想得到那方砚台。”张泰川低声说道。
“老鬼应该会去营救吴家少爷”卫燃低声说道,“他也想要那方砚台。”
“这种事好说”
赵景荣低声说道,“阎队长手里那块给畜生当甜头,回头儿让吴老先生出面再送一块给老鬼就是了,那破玩意儿我表舅家的池塘里多的都能当地砖铺了。”
“也好”
张泰川点上颗烟,带着一丝丝的羡慕说道,“咱们也回去吧,以后呀,这阎队长说不定还真能加入游击队呢,哪像走了,回家!”
“你们才是英雄”跟在二人身后的卫燃忍不住说道,“你们.”
“你也是英雄”
张泰川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咱们就别王婆卖瓜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可不是.”卫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却也忍不住想起了很多人。
他们三人往回走的时候,阎队长也已经搭着小五骑着的自行车回到了家里,此时,征粮队的那些车头子们,以及王福王贵这俩本属于金队长的心腹,可都拎着些吃喝等着呢。
这征粮队到底还是老子说了算!
阎队长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被赵景荣用皮带抽过的位置,随后在那些车头子们的热情催促中打开了房门,他已经有了决定了。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阎队长和车头子们在自己的家里喝了个尽兴,那些车头子们也拍着胸脯表着忠心。
随着又一杯酒下肚的时候,已经微醺的阎队长正要说些什么,房门却被拍人从外面拍响了。
“谁谁啊?”
端着酒杯的阎队长醉意都消散了几分,起身询问的同时,已经穿过并不算大的天井走到了门口。
“是阎队长家吗?”门外一个声音问道。
“是是我”阎队长应了一声,同时也打开了房门。
只不过,这房门外却只有个头带毡帽的黄包车夫,他的手里,还有俩食盒。
“阎队长,有个跑堂的伙计托我把这俩食盒送到您府上,说是您订的宵夜。”这黄包车夫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我订的?”
阎队长愣了一下,掀开对方手里拎着的一个食盒看了一眼,紧接着,他却是彻底清醒了,这个食盒里装的是一支盒子炮!不久前才从他的身上被缴走的那支盒子炮!
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阎队长伸手掀开了第二个食盒最上面的盖子,这里面放的,竟然是那方澄泥砚!
“那个伙计说他叫阿庆,不敢耽搁你们吃喝,食盒您腾出来之后放在后门的门口就行,他会抽空过来收走的。”
黄包车夫说完,将俩食盒交给了发愣的阎队长,随后拉着他的黄包车跑没了影子。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阎队长看了看手里拎着的食盒,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他可没想到,这方砚台竟然这么快就又回到自己的手里了。
这下应该能活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