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当即说道:“没问题了,总建筑费和税费一共也就预计在200万港币,而今年我们已经开始出租,后续能解决了。”
陈光良点点头,长江地产的这些地皮和物业,总计投资在400万,已经是相当庞大的资产了。
就是以50万平方尺的地皮计算,而且还是油尖旺、港岛的优质住宅地皮,将来也是一笔庞大的资产。
这一次他带来的200万港币,实际上就是出售环球航运的资金,在支付给长江地产150万后,剩下的50万可以给蒋梅英在香港置办一些物业。
虽然这一房以后会去美国生活,但多一份保障,也是好事。
陈光良在香港就待了十天时间,就急着回沪市,加上路上的时间,也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当然,安顿好蒋梅英一房,也意味着‘迁移’开始。
陈光良已经让弟弟陈光聪和他一起回沪,然后在4月份,先将母亲杨慧,以及长子陈文杰,接到香港。
分批出行,更加保险。
平安银行。
夏高翔、叶熙明走进来。
“老板,纱已经涨到248元每包,还真是有人在大力做多!”
陈光良抬起头,说道:“是谁在做多”
叶熙明随即汇报道:“徐懋昌,也就是徐庆云的二儿子,但似乎他背后也有人在支持,这次力度很大。”
一般来说,纱每包的上下浮动在一个交割期里就58元。
但从去年10月份开始,纱包已经涨到今年2月底。
按照道理来说,2月底后就应该下跌,因为淡季来了。
然后不仅没有跌,反而涨了将近十元,这属于反常,肯定是有人在做多。
陈光良说道:“他能有多少资产”
叶熙明说道:“当初徐庆云死后,两个儿子好像各分到350万的巨资,实力也算不错。”
陈光良点点头,他也想起来,这个徐庆云很有钱。
徐家经营纱业始于徐庆云之父徐锦章,其曾在上海英租界开设纱号,人称“纱业老鬼”。徐锦章因病早逝,徐庆云接班,二十二岁就在上海创设了“福泰纱号”,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以百万两白银盘进外商布,获利倍余,一跃成为上海纱业巨头。1922年,徐庆云任大英银行买办。1923年,接盘“大丰纱厂”,改名为“大丰庆记纱厂”,自任总经理,并历任纱业公所董事、上海华商纱厂联合会董事、华商纱布交易所理事长等职。徐庆云还兼营钱业,在上海独资或与人合资创办“恒隆”、“恒来”、“敦余泰记”、“寅泰”、“恒异”、“同庆”等钱庄,系当时上海滩十大巨富之一。
1931年,五十一岁的徐庆云病殁,名下的巨额遗产由两个儿子徐懋裳、徐懋昌继承。
老大徐懋裳是青帮人士,子承父业做生意,对帮会活动比较积极;老二徐懋昌则是一介纨绔子弟,做事向来没有章法,弄到哪里算哪里,人称“无轨电车”。
也算是有名的人物。
“莫非是杜月笙在支持徐懋昌,那么也就是说‘三龄公司’在做多”陈光良的脑海里,很快散过一个念头。
徐懋昌的大哥是青帮人士,那么这样倒也联系得上。
所谓‘三龄公司’,这“三龄”的意思就是以宋美龄、宋霭龄以及宋氏养女妙龄为首的三人。
“我们要不要抛”叶熙明试探性的问道。
新丰纺织可是手握大量的现货,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
陈光良当即说道:“让新丰纺织的人注意,必须在租界保有2万包纱现货,不得调用。至于抛售,一切等我的消息,而且一切要严格保密。”
叶熙明连忙说道:“好”
两人离开后,陈光良又思索起来,这次‘三龄公司’、杜月笙、徐懋昌的对手盘,到底是谁
毕竟没有对手盘,还玩个p,根本不可能赚到钱的。
当然,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
第一种情况,如果纱真被炒高到一个很高的程度,例如280元每包,那么新丰纺织便顺势抛掉2万包,甚至3万包的存活。
第二种情况,如果纱炒不高,新丰纺织就是囤积这些物资,也不会亏,只是赚多少的问题而已。
业内行家见徐懋昌大肆买入纱包,不禁哂笑,都说这小子仗着手上有老头子传下的巨额遗产,就不知深浅地跃入股海玩水来了。
其中也有若干行家(包括经纪人),以前受过徐庆云的好处,觉得眼睁睁地看着徐二少爷把大量金钱白白抛掉于心不忍,就出言指点,厚道些的甚至专门请徐懋昌吃饭,在饭桌上与其长谈。
可是,“无轨电车”却置若罔闻,只管横冲直撞往前乱开,有一股死不回头的愣劲儿。如此这般,大伙儿也就不再去多费口舌了。
徐懋昌如此折腾,自然引人瞩目,惊动了“北四行”。
“北四行”是此时在全国金融界有一定知名度的四家华资银行——金城银行、盐业银行、中南银行和大陆银行,其金融辐射功能遍及长江以北,故被称为“北四行”。
这四家银行中,中南银行是获准可以发行货币的。其余三家银行就与中南银行联手经营,组建了一个“四行储蓄会”,这于金融界的资金运作大有好处,“北四行”因此而敢进行一些其他银行不敢贸然出手的业务。
这次,当“北四行”得知徐老二竟然斥资意图做多时,顿时对其发生了兴趣。这四家银行手头原本就囤了些纱期货,于是就决定抛出,待徐懋昌做多做不下去而不得不低价抛出时再吃进,预计这次交易量大,即便如此一出一进,“北四行”也能大赚一笔。
“北四行”一出手,一些股业大鳄和百姓散户随即“跟批头”,也把手里的股票(纱期货)抛出。
而奇怪的是,竟然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也挤了进来,支持徐懋昌。
“北四行”对此进行了调查,分析出这些家伙中的一部分可能是徐懋昌的老爸徐庆云生前的朋友,另一部分则是徐家老大徐懋裳的外地青帮朋友。
这样,市场上就形成了以“北四行”为首的空头集团,和以徐懋昌为首的多头集团。
“北四行”有的是金融专家、股坛法师,他们的底气来源于对市场的分析:据预估,多头一方在期货交易截止日期之际,将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订购期票所应付的金额,所以,只有低价抛售。
届时做空一方再行购入,其差价就是他们所获取的利润了。本着这种打算,空头集团在卖出空头股额时,都是超额卖出,尽情地逗徐二少爷。
到时肯定是“大限将至”的徐懋昌先沉不住气,不得已低价抛出手中做多时购入的股额,不然,纱布交易所就会对其强行平仓。
也就是说,徐懋昌的“大限”在先,空头集团的限期在后,做空方肯定可以在徐懋昌破产前以低价位把超额卖出的股额补足轧平。
从4月份开始,两大集团开始在沪市华商纱布交易所,杀的刀光剑影,双方都有跟屁虫加入,让纱的炒风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