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忽地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暗号!”
朱允熥头也没抬,随口应道:“户部!”
“回令,鸡肋!”对上暗号,门吱呀一声开了,茹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一身青衫,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瞧见朱允熥还在那儿喂鸡,忍不住乐了:“殿下真有兴致,这大中午的,还亲自伺候鸡?”
朱允熥直起腰,拍拍手上的米屑,斜她一眼:“皇爷爷还在皇宫里种地呢!我喂个鸡算啥?再说,我这可是正宗跑步鸡,肉紧实有嚼劲,关键还能防毒——省得有人给我下慢性毒药!”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末了还冲茹嫦挤挤眼,活像个调皮的小狐狸,逗得她一愣一愣的。
茹嫦被他噎得无话可说,赶紧岔开话题:“咳,微臣这次来,是要恭喜殿下荣升户部尚书!”她顿了顿,语气里透着点激动,“如此一来,六部里头,兵部、户部、工部可都在咱们手里了!殿下,依微臣看,这可是天赐良机,咱得对朱允炆发动总攻啊!”
“幼稚!”朱允熥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六部才占了仨,还有三个不在我手里呢,急什么?”
茹嫦被他怼得一愣,瞪大眼:“殿下,六部一半了!这还不够?您莫不是想把六部全攥手里,再去跟皇爷爷……”她没敢把“造反”俩字说出口,可那眼神,分明已经脑补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宫斗大戏。
朱允熥却“嗤”地笑出声,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你知道皇爷爷为啥让我当户部尚书不?你以为这是啥好差事?”
茹嫦一愣,脱口而出:“不是吗?户部可是六部第二,掌管天下钱粮户籍,大权在握!有道是‘户部在手,天下我有’!”
朱允熥闻言,差点没笑喷。他斜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懒洋洋地瞅着茹嫦:“你这脑子,也就适合看戏本子。户部?那是个烫手的山芋!”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杭州水患,皇爷爷从扬州调粮,我看了户部的账簿才知道,应天附近的粮仓早就空空如也。之前的户部尚书,徐铎、范敏、徐辉、郭允道、曾泰、郭桓、茹太素……哪个不是精明能干?可你瞧瞧,他们在位多久?最长的都没超过一年!”
茹嫦被他这一串名字砸得有点懵,皱眉想了想:“是……是吗?我怎么有些名字连听都没听过?”
“废话!”朱允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也就是我,闲得没事才去翻了户部的旧档。你以为户部是啥好地方?皇爷爷马上要北伐,那可是要烧钱的买卖——粮草、抚恤金,哪样不要银子?现在让我当户部尚书,摆明了是让我去背锅!”
茹嫦听傻了,喃喃道:“可……可之前动辄几十万人的北伐,皇上不是从来没缺过钱吗?”
“那是以前!”朱允熥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这次……皇爷爷和我,恐怕要……”他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像是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阳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那抹复杂的光,叫人越发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茹嫦被他这半截话勾得心痒痒,顺着话题往下接:“殿下,筹钱还不简单?桑弘羊的盐铁专卖,刘宴的两税法,王安石的青苗法,随便拿一个出来,不都能解燃眉之急?”